你的念頭和想法,就是你的資糧;差別在於自己累積的是善或惡的資糧?!

2013年11月27日 星期三

藏區的(講法師)降神女



那個女巫師大概四十歲的樣子,長相一般,穿著很普通,表情也不是特別的和善,說不上熱情,也不能斷定她冷漠。我去過她那裏好幾次,有時是為了自己的事,有時是陪別人,不知道其他的人是如何看她的,至少我覺得她很神奇,因為她為我的預示和忠告是很準確的。
  在拉薩附近的曲水縣也有一個有名氣的女巫師,她最初降神的時候還很小,才十幾歲,現在也不過是一個還沒到三十歲的年輕的婦人,她可以降好幾種神,都是一些男性的神,所以在神附體之後。她說話的聲音就完全變了,是一個低沉宏亮的男聲,而且在降不同地方的神的時候,她講不同的方言,降家鄉神用本地方言,降坐落在藏北邊緣的念青唐古喇山神的時候用藏北方言。降山神的大臣的時候則講地道的拉薩話,而且據說她在降一種牛神的時候還要吃青草,吃的有滋有味,連表情都象一個憨厚的牛。可是當神靈離開她的軀體之後,她又回復了自己本來的面貌和聲音,靦腆愛靜,而且也從來不會講藏北方言和標準的拉薩話,更不會把草料當食物。
  我還見過一個女巫師,說起來我和她是很湊巧才遇到的。她住在拉薩附近的尼木縣裏,是一個農婦,不過在發現她有特殊的替人治病的能力之後,她就很少下地了,因為幾乎每天都有人從四面八方趕去請求她的幫助、她的家裏總是坐滿了陌生的人,人們滿懷著希望奔向她,我不知道這些希望有多少得到了實現,又有多少永遠也不能實現。
  我並沒有專程到尼木縣見她。可是那時候我已經很多次地聽說過她了,而且從嚴格的意義上講,我已經得到過她的幫助。
  在那段日子裏。我的父親得了很嚴重的病,不能行動,不能說話,任何的藥物都似乎沒有治療的效果,整個人只能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我看著他魁梧的身體變得越來越瘦,心都要碎了,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我親愛的父親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了讓他康復,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可是無能為力是我和我的家人在那個階段最好最貼切的寫照。
  直到現在我都不能很平靜的回憶那段日子,因為那是我父親在一起的最後的日子,我們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但我可以感覺到他的不安和痛苦,從那以後,每次我去寺院,我都要向佛祖祈禱,希望那種可怕的疾病再也不要降臨到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正是因為父親有了病,我開始注意任何關於這方面的消息,住在樓下的老婆向我提起了尼木縣的女巫師,她們是同鄉,而且彼此家中的關係還很不錯。鑒於我的父親不能忍受坐車的勞累,好心的老婆婆拿了一件他曾經用過的襯衣去給女巫師看,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了女巫師給的一小把青稞和幾粒極小的糌粑團,並傳出話說暫時沒有生命的危險,不過也很難恢復健康。
  大概一個月以後的一天黃昏,老婆婆來敲我們的門,說女巫師到拉薩來了,現在正在她的家裏,讓我拿一件父親現在用的衣服下去一下。那幾天,我的喉嚨正受了傷,是因為騰不開手,把小電筒含在嘴巴裏,不料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把喉嚨弄得傷口累累,不敢下嚥食物,連水也得很小心地喝,真是不想減肥也得減肥了。
  我拿著衣服走進老婆婆家裏的時候,女巫師正在給這個家裏癲癇病的兒子治病,我悄悄地立在旁邊,連氣也不敢出,只見老婆婆的兒子跪在女巫師面前,頭向前伸,露出脖子,女巫師拿著一條哈達,一頭放在自己的嘴裏,一頭按在對方的脖子上,嘴巴還一吸一吸的,一會兒她停止了吸的動作,順手拿起了早已放在旁邊的一個碟子,往裏面吐了一口東西,然後又開始吸了,再吐……如此反復幾次,整個治病的過程也就結束了,女巫師接過老婆婆遞的水,漱了漱口,坐下來休息,老婆婆把吐了東西的碟子拿給我看,真讓我大吃一驚,因為在碟子裏與口水混在一起的是幾十隻灰色的小蟲子,大部分還沒有死,輕輕地動著,我叫不上這種小蟲的名字,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就是老婆婆兒子的病因,因為得病的時間很長了,而且病情也很嚴重,所以需要多做幾次這樣的治療,才有可能徹底的恢復健康。我看著老婆婆充滿希望的神情,自己也不禁充滿希望起來。就在我被碟子裏的小灰蟲弄得目瞪口呆的時候,女巫師突然叫我走近她,好好看了看我,她吩咐老婆婆拿一小塊酥油來,對著酥油吹了吹,然後吐了一點唾沫,邊遞給我邊說:把酥油含在嘴裏,慢慢地讓它化了,然後咽下去,對你的喉嚨有好處,你們把灶弄髒了,這就是你喉嚨傷的原因,其實你家裏的是很好的,總是為這個著想,但是你們疏忽大意,經常弄髒它,現在它生氣了。這裏女巫師提到的是一種類似灶神的家神,據說非常容易被激怒,不過如果你安撫他,他也會變得很得善。
  對女巫師的話我很吃驚,因為連老婆婆也不知道我的喉嚨傷了,而且我並沒有把自己的疼表現出來,我儘量裝得無所謂,那麼女巫師又是怎麼得知的呢?
  後來我把當時的情景告訴了一個兒時的朋友,他是一個接受了很高教育的知識份子,他斷定那個女巫師做了假動作,以他科學的頭腦,實在不能接受我的盲目,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是絕對的15度,更何況我的喉嚨在用過了那一小塊酥油的第一天就奇跡般地開始好轉,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對於我親身的體驗,我那知識份子的朋友並不以為然,他覺得我沒有用那個酥油也會在第三天好起來,這是很自然的。我們誰也沒有說服誰。
  寫到這裏我想起了一種和哈達治病相類似的用彩箭治病的方法,據說那是最好的治病狂犬病人的方法。這種方法最早源於西藏的原始宗教苯教,後來被一些民間的巫師普遍採用,其作法是:先由巫師拿著一個小銅鏡在患者的身上來回移動,目的是找出病灶所在的位置,找到病灶後,巫師把彩箭的頭觸在患者病灶部位的皮膚上,然後從箭杆的另一端吸,把吸到的膿血等物導入早已準備好的碗裏據說如果某人被瘋狗咬過,巫師最後要吐出一小塊正如狗咬去的那麼多肉,隨著膿血的吸出,患者的病痛也治好了,在治療結束的時候,巫師要把碗裏所有的汙物吞食掉,表明病症再也不會反復。
  在外來人的感覺裏,這種治療疾病的方法一定即原始又很不可思議,而且還有點可怕,但是在西藏的土地上這樣的治療方式是得到認可和信任的,很多的患者由此恢復。我想如果有一些接受過高等科學教育的醫學專家能夠拋開正統地位的清高,對此做一些實踐的考查,也許會得到某種有意的經驗,這對痛苦的患者和患者的家人來說真是一個福音。
  對西藏的人來講,在有難題的時候如果能夠遇到一個自己信任的巫師是一件很讓人安慰的事情,可是對這些巫師而言,他們的身體在降神的過程中會有很大的損耗,而且所降之神的威力越大,這種損耗就越厲害。
  一般情況下,巫師們平日裏有很多禁忌,不能吃豬肉、大蒜、洋蔥、魚,非宰殺死亡的牛羊肉也不能吃、食物和身體要保持絕對的潔淨,在降神之前要頌經祈禱。如果所降的神規格很高那麼這種禁忌就更為嚴格了,在降神之前要進行幾十天的靜修,不辭辛勞地淨心淨身,任何事情都要謹慎小心,以求在最好的狀態下清理和打開神進人體內的精神通道,這個過程是及其痛苦不堪的,對不熟練的降神者來說更是困難重重,最後還要用藏紅花聖水從頭頂澆下去,來確保絕對的乾淨,而且高規格的降神活動,還需要很多其他的喇嘛進行長時間的頌經,祈求神靈下凡,祈禱降神順利。
  這種事先的準備和祈禱是很重要的,否則神靈就不會附體,即使附了體也不靈驗。西藏眾巫師的領袖人物——乃瓊就曾經出現過附體不連貫的事情,並為此受到了很嚴重的懲罰。第一任乃瓊是十七世紀創建乃瓊寺時任命的,由於本來該附體的白哈爾神王不附體,致使一些下等的神靈趁虛而人,導致對外洩露了極機密的消息,最後被處以極刑。還有兩任乃瓊因為坐撣不斷惡化,影響降神的連貫性,被解職。另有一任乃瓊在被舊西藏噶廈政府任命為這種最高等級受到極大敬重的巫師的時候,竟然逃之夭夭,但是他最終沒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因為威力無比的白哈爾神王仍然附體於他,他不得不接受了這個職位,一直到離開俗世之前。好在他的工作十分得出色,為此他享有盛譽。
  在神靈附體的時候,降神者會感到經絡發脹。周身疼痛,出現窒息和抽搐,然後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識,等到神靈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就昏迷過去,感到渾身癱軟,經過休息才能恢復過來,但是他們對自己剛才的降神作法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印象。並且如果降神作法的準備工作做得不好,那麼在降神之後,就很容易出現吐血或是便血的情況,對身體極為有害。
  事實上,不論降神作法的準備工作做的有多好,每一次降神都會給降神者帶來很大的心理和身體上的負擔,最容易受傷害的是心臟和關節。這種負擔所帶來的傷害是很嚴重的,常常對生命構成威脅,而正因為這種原因,很多的降神者,特別是那些高規格神靈的降神者往往不能長壽,一般到了四、五十歲的時候就以早衰的身體離開了人世。鑒於這種情況一些小神靈的降神者在到了一定的年紀之後,往往會終止自己的降神作法,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當然他們之所以能這麼決定的原因是因為他們不用對某種政府行為負責,不受約束,而大的降神師們是沒有這種自由的。
  當然,在為數眾多的降神者中也有一些人是純粹的騙子,並沒有任何的神靈附體於他們,他們精通的只是裝模作樣,靠精湛的演技得到了一時的信任。但是這種信任是不長久的,因為僅僅外表的東西是很難有堅定的說服力的,而熟悉和熱衷於降神作法的西藏人在對此表現出的五體投地的時候也會帶上很挑剔的目光。不過,這種欺騙的行為一般來講只會發生在較紙級的降神者中,因為高級別的降神者本人也要接受很嚴格的考察,以證明他確實有同級別的神靈附體,而不是在演戲,比如,在有些時候,人們會把問題寫對,捲筒加封交給降神者,而降神者要在不打開紙卷的情況下,回答那些問題。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如此的測試,不是真正的神附體,恐怕也沒有膽量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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